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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阵子玩一个网络游戏，里面有一个怪物，叫盗尸贼，攻击力巨弱，防御力也巨弱，但是对我来说，这类怪物最可喜，因为经验值高，数目又多，杀起爽的很。
　　玩着游戏忽然想起了一些文学上的事，从这个龇牙咧嘴的怪物联想起了一个作家，一个呼声极高的作家：李碧华，——李是很多小资以及文学青年心目中的女神级别人物，老实说，有一阵子我也巨喜欢她胡编乱造的那些历史故事，尤其觉得她关于男女之情，描写的入骨三分，某些动情之处的入微之感，与《金瓶梅》的细节可以比肩。《金瓶梅》当然是一等一的好小说，而好就好在那些准确精妙的细节描写，风俗细节、生活细节、心理细节。
　　李碧华把《金瓶梅》算是读的透的，一本博得世人喝彩《潘金莲化之前生后世》，咋一看真的是眼花缭乱地好看，那血泠泠的恩怨情仇，对男人女人两性战争中的心理刻画，唬人地好看。
　　好看，却不能细看。少许细看，便如同半老徐娘的脂粉，暴露在阳光之下。因为除掉那些脂粉，是现代的名牌货色，但是底下的肌肤，完全是百年僵尸。
　　《潘》一文如此，《青蛇》亦如此，《胭脂扣》更如此，她试笔之作的《诱僧》更是如此。林林总总的几个故事，老实看来，男人女人，没有什么区别。主题总结起来：男人是情爱追逐中的强者，女人是情爱场里的奴隶，辗转在恳求男人给予一点真心命运里，血淋淋地疼痛着，哀怨着，生离死别着。
　　这等的故事，男人爱看，（姑且不论那每篇必定不负期待出现的男性百般搓揉幼齿女性的煽情描写，多么迎合大男人膨胀的性成就感），因着女性都是些爱情动物，死呀活的一个情字被男人折磨千年尤自不悔，哪个男人不喜欢这类感性的尤物呢？尤其是在故事里意淫的时候。女人也爱看，传奇的爱情是每个女子的幻想，为传奇的爱情死去活来一次也是她们的潜在梦想，在平凡的现实中阅读这类的传奇，也算是满足一下隐隐的自虐欲望吧。
　　老实说，征服与被征服，确实是两性之间追逐时候最有趣的进程，但是却不是唯一的进程。
　　李小姐的故事中，征服，却成为了全部。除掉完全地出卖肉体和灵魂给爱情，故事里的主人公没什么其他事情好做。
　　倘若在此之前，无有《金瓶梅》这样的杰作出现，也无有《红鬃烈马》这类的垃圾戏曲出现，李碧华的故事，算是新鲜的人肉包子，虽然血腥，虽然杀戮正常的人性正常的尊严，但是到底也算自成一家。但是在已经有无数这类才子与佳人、猛男与欲奴的传统故事登台亮相，并且被无数人咀嚼消化反刍之后，李碧华再把它们改头换面，涂抹上前卫的脂粉洒上了时髦的香水，也仍然掩饰不住浓烈的尸臭。
　　除掉读过李的全部历史故事新编，我还读过她的散文集。当历史故事的霓裳不在之后，李在文字里暴露出的思想的苍白与贫瘠，不忍卒读，口吻尖刻武断却毫无见识，论及世事常常充满了一相情愿的幸灾乐祸，并时时刻刻端着一副凌驾于民生之上的高贵姿态。她预言俄罗斯将因为普京上任遭受重大灾难，理由就是普京当过克格勃：“吓，想想东厂的特务做了皇帝？”她说高行健得奖并无过人之处，如果不是得奖，读的人则少的可怜云云，而不得奖却人人捧读的，才是真本事。提起广州以及大陆的贫穷落后，充满了厌恶和鄙弃，既不抨击时政，也不追思历史，一味地咒骂那些穷人、“下三滥”、“肮脏”、“愚昧”、“污卒卒”的人，以及言辞中充满了文明人的优越感和距离感。
　　同为女性，同为作文者，我不由得感到冷酷的哀伤，作为故事的编织者，我知道爱欲不是人的全部，更不能是女人的全部，而故事的素材，不是只能来源于一些人人耳熟能详的陈年旧戏，把老调拿出来翻弹，一直是件很取巧也是件很容易出彩的事，可终究不是文化创新和开拓的主流。香港是个浅薄的地方，也是个没有历史的地方，贩卖文物，不论真假，通常都会有很大的市场，而既然讨到了巧，也不必把这采声就当做天大的成就。更不必因此就处处端出文学大师的嘴脸，却说市井妇人的话语。
　　感性的天赋在女性身上多有体现，李碧华的文字也算是感性的，但是只用在拷贝民间故事上，拷贝的再花里胡哨，也只是盗尸贼耳。在玩游戏的过程中，我喜欢杀盗尸贼，因为简单易杀，分值也高，就象文学青年的爱读李碧华，因为浅显易读，也琅琅上口。呵呵。